等长谷部波瑠加走后绫小路则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然后拨打了佐仓爱里的电话。

　　“佐仓，作业做完了吗？”

　　绫小路坐在书桌椅上转着圆珠笔，惯例性地跟她对起了暗号。

　　“还…还没有。”

　　佐仓爱里终于盼到了这一通电话，顿时安心了不少。

　　“佐仓，我最后再确认一遍，你愿意退学吗？不愿意的话，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绫小路瞥了一眼日历上的一个个数字轻声说。

　　“不、不用确认了绫小路君！我愿意退学…！只、只要绫小路君能…能帮我拿到那些被拍下来的东西的话…”

　　佐仓将手机按得紧贴在了耳朵上，压得耳朵都有些生疼。

　　“放心吧佐仓，我已经拿到他的房卡了，等到考试当天你就能去他的宿舍确认。”

　　“可、可是…我…我应该也是要考试的啊…？”

　　佐仓爱里突然紧张起来，捏住了自己睡衣的衣领。

　　“不…佐仓，既然你愿意退学，那就没必要再参加什么考试了，或者说，没必要从头到尾参加下去。”

　　“到底是什么意思…？绫小路君，请完完整整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佐仓爱里陷入了迷茫。

　　她本身就毫无心计，听到绫小路这样仿佛故作神秘的话语更是一头雾水。

　　“佐仓，你还记得这一次考试你和谁同组么？”

　　“是…王桑，王美雨桑。”

　　“很好，那么你听好，到了考试当天我会…然后你就…明白了么？”

　　绫小路说得很是简明扼要，而佐仓听着无异于内心巨震。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她原先怎么完全没意识到？！

　　“我…那样真的可以吗…？绫小路君…我…会不会连累了王桑啊？”

　　“放心吧…我已经早就确认过价格了，这个计划只有自愿退学的人才能实施，所以我才问佐仓你愿不愿意退学，如果你不愿意，现在也可以反悔。”

　　通常来说没有人愿意从高育退学，因此绫小路为了能实行这个计划，这一个月来都一直在做着佐仓的思想工作，换句话说就是PUA。

　　佐仓早就同意要退学了，他一遍遍问佐仓要不要反悔，但其实他越是这样问佐仓就越是想努努力，想让自己站出来做到点事情。

　　不能像是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做什么都逆来顺受了，既然绫小路君已经帮她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她必须按照这个方法“自救”！

　　“不…不用反悔，我不会反悔的绫小路君…我、我愿意退学！我愿意配合这个计划！”

　　“那么，考试当天你不要害怕，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还有长谷部…你们是好姐妹吧？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想看到源氏拿着拍下了你的视频去威胁长谷部让她就范。”

　　“我…我绝对不要那样！！我…我会保护加加的！绫小路君，我一定会让他退学！”

　　佐仓噙着泪用力摇了摇头，将泪水都甩了出来。

　　“没错，你不用怕，长谷部是无罪的，你现在走侧楼梯来一下四楼靠近我宿舍的这边，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到时候你看我暗示，合适的话就把那样东西给拿出来，很简单的吧？”

　　“是…是！非常简单！虽然有点害怕，但…但…但是我会努力的！！”

　　佐仓在自己的卧室里用力鞠了一躬，也不知道是在朝谁鞠躬。

　　于是二人便在绫小路指定的地点交接了一样物品，接着便迅速散去。

　　时间来到考试当天。

　　难得下起了沙粒大小的初雪，伴随着阵阵北风将雪粒给吹到人的脸上，稍有些刮得疼。

　　绫小路清隆在今天起得很早，同时他也叫来了长谷部波瑠加，两人在不到七点就冒着冷风来到了校园西侧的滨海长椅附近。

　　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来这种鬼地方，更不用说今天三个年级都有各自的期末考试。

　　椅子上经过彻夜的降雪已经有了一指厚的积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积雪表面肉眼可见一些细微的灰黑色灰尘。

　　由于椅子很冷，谁都没有要坐下的意思，长谷部频频看着手机哈气，而绫小路则只是眺望远方缓慢喘息一言不发，显然，他们两人是在等人。

　　“这就是真正的雪吗…？”

　　绫小路将右手手掌摊开伸向空中，沙粒大小的雪花飘落在手上的瞬间就会融化成细微的水滴，凉凉的。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一直都在“White Room”长大，虽然在白色房间停运之后也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住在外面见过了真正的雨，可雪天还是头一回经历。

　　之前都是用VR设备观察和认知四季。

　　他想起了一个名叫“雪”的女生，她是白色房间的失败者，由于遭受了莫大的打击，至今仍在住院疗养，这就是失败者的结局，绫小路清隆绝不想成为一个失败者。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高大汉子终于踩着积雪快步走到了二人面前。

　　他是一年级A班的真嶋智也老师，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以公正和爱护学生出名。

　　甚至听说他有时候为了保护学生而不惜违反规则遭受处罚，总的来说就是那种言行举止都很“A级”的老师。

　　不愧为A班的班导。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你是C班的绫小路，然后你是…嗯，长谷部？”

　　真嶋老师双手抱胸扫视着面前的两位陌生的学生。

　　他是一周前接到的绫小路清隆的联系，表示有件事要拜托他。

　　但他和绫小路在那之前除了上课点起回答问题之外从来没有过交流，于是真嶋下意识反应是绫小路会不会答错了电话，本来要打给茶柱佐枝？

　　然后绫小路就说他就是要找真嶋老师，要让他在期末特别考试当天早上留个空。

　　“实在是很抱歉这个时候叫您出来，我是C班的绫小路清隆，她是长谷部波瑠加。”

　　绫小路鞠了一躬，然后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又向长谷部伸手介绍她，礼仪显得无可挑剔。

　　“唔——，人我都认识了，那么特意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么？为什么不找你们自己的班导茶柱老师？”

　　真嶋智也颔首，原本双臂抱胸又换成了用右手捏住下巴的姿势。

　　“因为这件事情找茶柱老师或许做不成，但真嶋老师的话倒是非常有指望。”

　　绫小路站直之后实话实说道。

　　“奇怪啊…”

　　真嶋智也多搓了几下自己略有点胡茬的下颌。

　　他不会偏袒任何班级的学生，相反的其他班导或多或少都会偏向自己的班级（这里点名坂上数马），怎么还有偏心的班导做不了而他这个公正的班导能做的事呢？

　　“拜托了真嶋老师，这真的非常重要。”

　　长谷部波瑠加也握紧了粉拳朝他用力鞠躬。

　　“总而言之，先让我听一下你们的请求吧。”

　　真嶋智也朝长谷部点了点头，很是公事公办地说。

　　“这一次一年级的期末特别考试试卷洗牌，四个班的学生内都各自两两一组组成了‘命运共同体’，真嶋老师您也非常清楚吧？”

　　“这个自然。”

　　真嶋再度颔首肯定。

　　“我希望调整两个我们班的组别，还请您帮帮忙。”

　　“…抱歉啊，或许要让你们失望了，这件事情我办不到，你们已经问过茶柱老师了吧？”

　　“不，还请您务必不要告诉茶柱老师。”

　　绫小路被拒绝了倒也依旧平静，然后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给真嶋智也看着他账户上200万的个人点数又说：

　　“我记得只要使用个人点数，在这所学校里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那么，我现在要花个人点数来调整组别，真嶋老师，这样可以了吧？而且，没有规定只能找自己的班导才办这件事，理论上找学校任意一名教师都能办到。”

　　“原来如此…有200万么？那确实可以做到…不过我还是很疑惑，为什么不去找你们班的茶柱老师做这件事？”

　　“我必须要告诉真嶋老师这个理由么？”

　　绫小路反问一句。

　　他昨天差遣自己的眼线市桥琉璃去确认了分组，发现C班所有人的分组完全没有任何变动，这样他才决定在今天实施这份计划。

　　他不能自己去，毕竟万一源氏问了茶柱，茶柱告诉他绫小路清隆来了，那就会引起他的警惕。

　　但市桥琉璃暂时还没引起源氏的注意。

　　真嶋智也瞥了长谷部一眼，沉思两秒后摇头说：“不需要了，我收点数办事，说吧，要怎么调？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当然，根据规则，你们也只能调整自己班的组别，如果要调整外班，则需要那个班级全班人同意。”

　　“我无意调整其他班的组别，请将我们班的佐仓爱里与源千夜调为一组，并将长谷部波瑠加与堀北铃音调为一组，其余剩下的人应该会自动组成新的两组吧？”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源千夜·佐仓爱里，堀北铃音·长谷部波瑠加。

　　“两次调整刚好200万，把点数转给我吧，我回到办公室立刻帮你解决，剩下的两人则会根据上次小考规则重新自动分组。”

　　真嶋智也从裤兜摸出手机激活屏幕滑了几下，将收点数的二维码调出来面向他。

　　绫小路心想，那么剩下的几人就会组成松下千秋·三宅明人与王美雨·冲谷京介。

　　不过其实怎么组都无所谓，毕竟这一次C班都已经把答案倒背如流了，到时候只要卷子发下来往上面默写就行，平时成绩好坏并不重要，他们不会因为不及格而在这一次考试中稀里糊涂退学。

　　他这一次出手乃是“精准手术”。

　　“请尽量在开考前十分钟左右更换分组可以吗？另外能不能请您更换完成之后立刻发送我一封确认用的邮件。”

　　绫小路也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扫描了二维码。

　　“原来如此…有这样的顾虑吗？要我发你邮件通知你的话，你再转我一万点数吧，一共201万，公事公办。”

　　“非常感谢，那就麻烦您了。”

　　绫小路迅速将点数转给了真嶋智也。

　　看到这里，长谷部波瑠加还是不禁非常疑惑，她依旧不懂为什么这样就能让堀北铃音退学，也不懂为什么绫小路有让源氏退学的底气。

　　“还有别的事情么？”

　　确认点数收到，真嶋老师便将手机重新塞回了西服裤兜。

　　“没有了，总之就希望您能确定处理好这件事就行。”

　　听到绫小路这么说，在一旁的长谷部很是欲言又止，但她先强忍下了提问的欲望。

　　“我向你保证，好了，那么我先走一步。”

　　真嶋老师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此时的长谷部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前行一步紧锁着眉问：“然后呢？这一次考试虽说考不到及格线搭档两人都会退学，但这次也不可能不及格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绫小路手上那200万点数是怎么来的她没去问，估计是从某个想让源千夜滚蛋的学生身上拉来的赞助费吧。

　　“长谷部…关于这一次特别考试退学的规则，你只记得这一项吗？”

　　“你别当我是笨蛋好不好？每科两人合计必须考过60分，而且两人总分需要考过701点（这是后来公布的分数线），以堀北那家伙的成绩，哪怕是我交白卷也没办法把她给退了吧？更别说这次全班人都有答案。”

　　长谷部波瑠加感到绫小路这货很不靠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吼叫起来嘴里吐出了大量白气。

　　饶是绫小路“好脾气”都有点无语，他还是高估长谷部的脑子了，没想到这家伙看东西竟然这么流于表面，而且目光狭隘只能看到最浅显的部分。

　　如果现在在旁边的人是堀北铃音或者栉田桔梗，她大概在听到新的分组的一瞬间就能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吧，她们是聪明人。

　　算了，也无所谓，反正长谷部，佐仓，源氏，还有堀北，这四个人都会在今天退学。

　　或者，起码要退学三人。

　　无论退学哪三个都会对源氏与C班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候就没人能拦着自己摸鱼了。

　　“除了交白卷，你想不到别的办法吗？”

　　“还能怎么办？除非我和她打一架让她不考试？”

　　“…算了，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吧。”绫小路平静地从包里摸出了一枚信封递给长谷部，而长谷部则没有去接，只是歪头疑惑了一瞬说：“这什么东西？”

　　“总之，不是情书。”

　　“说什么废话？”

　　长谷部本身就还没消气，听他还有心情开玩笑，顿时更气了。

　　但她这时候还是一把将信封给拽了过来，然后打开便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同样的信封佐仓手里也有一份，是我昨天下午给她的。”

　　绫小路看着她呆滞的表情只能无奈继续解释。

　　他喜欢一步步引导别人，而不喜欢直接告诉对方答案，不过看来在长谷部波瑠加面前也只能直说了，要不然这蠢货理解不清。

　　“这是…第一堂考试现代文的答案？”

　　长谷部更加迷惑了起来，答案什么的她早都背会了，还要给她一份答案做什么？

　　“仅限于这一次特别考试的特殊规则，组成命运共同体的两人当中如果有人作弊，那么这一组都遭到和不及格同样的处罚，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人作弊，两人都要退学，看来茶柱老师在宣布规则的时候你并没有在认真听。”

　　“…作、作弊…？”

　　长谷部波瑠加看着手中这份打印出的答案，脑中瞬间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绫小路支付200万点数更换组别之后，佐仓爱里的搭档是源氏那狗屎混蛋，而她的搭档是堀北铃音那婊子，那么只要佐仓在考试中公然拿出答案“作弊”，佐仓固然会被退学，但源氏也一起滚蛋了。

　　毕竟高育对作弊是绝对的零容忍，这是不容挑战的规则。

　　等爱里“作弊”确定被抓的那一刻她长谷部波瑠加也直接公然作弊，这样她刚好可以陪着爱里一起退学，又能拉着堀北那婊子一起爆了，这么多人退学肯定能把班级点数给拉低到0，如此一来还能狠狠报复一波当时那一阵对她和爱里冷暴力的那帮女生们。

　　呵，那个松下装什么装呢？也就在源氏的宿舍里长谷部还愿意跟她虚与委蛇几句，在外面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松下那家伙当时在须藤“打人”那件事里是第一个扑上来咬爱里的吧？别以为她长谷部波瑠加不记仇！

　　“我已经说服了佐仓，无论你作弊与否，佐仓都会作弊和源氏一起退学，而我特意问过在这一次考试中即便搭档作弊，但本人还是要继续答卷，直到明确开出退学处罚，因此你和佐仓可以在那时候去源氏的宿舍解决那些视频，现在，能告诉我你的选择么？”

　　“呵，你当我会临阵退缩么？爱里退学之后我当然也要追着她去，而且，我和爱里还要跟那鬼畜混蛋有一笔厚厚的账要算呢！”

　　长谷部波瑠加又吐出了大量白气，将那写满了答案的“信纸”完全抽出，然后叠成小块塞进了自己的裙子兜深处。

　　绫小路在处理那张“信纸”的时候全程都戴着手套，因此上面完全没有留下自己的指纹，哪怕检测他也不怕的，再说了，也没什么理由检测，他只是想图个万无一失。

　　“原来如此，待会教室门口会有工作人员暂时收缴手机，我会等到收到了真嶋老师的确认邮件之后再将手机上交，大概考试前三分钟左右吧。如果事情能成，我会像是平时那样进入教室，而如果没有办成，我会左手插兜进入教室，你们到时候注意看我。”

　　绫小路将左手塞进了兜里示意了一下，而右手则扶着挎包，不过很快他就把手给拿出来了。

　　“行…不插兜自然走进来那我就作弊，插兜我就不作弊，对吧？”

　　长谷部波瑠加觉得这个“暗号”倒也不错，都不需要对上眼神也不需要交流，只要她一直看着门口等他进来就行。

　　“没错，那我就祝你武运昌隆了，我先绕到另一边，你直接去教室，要比我更早到。”

　　说完，绫小路转身就要走。

　　“等等！”长谷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绫小路站定脚步头也不回地说：“还有事么？都已经安排完了吧？而且，我们在这里多说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既然这么喜欢爱里愿意为她谋划到这一步，要么你也退学和我一起陪爱里算了？既然你知道爱里已经…而且爱里对你也很信任，那你对于爱里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吧？我们一起退学，然后找一所新的学校…怎么样？”

　　长谷部波瑠加有些兴冲冲地说。

　　终于看到了“大仇得报”的希望，她怎么能不兴奋呢。

　　所以一兴奋就有些上头，一上头，本身就没多高的判断力就又下降了一截。

　　要不然她大可自己好好想想，如果绫小路清隆愿意自己退学，他干嘛不自己和源千夜绑定，然后自己作弊把源千夜拉上当垫背的呢？

　　“…”绫小路沉默片刻后说：“你说的也很对，我对这所学校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那么，当我确认佐仓和你都因为作弊被抓之后我也会随后自主申请退学，毕竟我不能随便给搭档添麻烦。”

　　“有什么关系？话说你搭档是谁来着？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干脆一起作弊退学算了？”

　　长谷部波瑠加往前追了一步，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绫小路这人其实很有本事也很有头脑还这么愿意为爱里着想，所以爱里跟着他应该不会有错。

　　必须先把这人笼络到手，至于其他那些人，反正她都挺讨厌的，顺带退学他们的话长谷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如果三人都故意作弊引起三组学生退学的话对学校而言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校方或许会彻查此事，正如你所说的，校方不希望引起什么丑闻，更不希望我们退学之后将丑闻爆出，所以一旦查清很有可能让你们签订保密协议或者和解协议，这样你们就没办法再追究源氏的罪责了。”

　　绫小路转过身来重新面向满脸希冀的长谷部波瑠加。

　　然而，长谷部，我自始至终就没有把你当做过同伴。

　　不管是你，还是佐仓，亦或是堀北和源氏…所有人都不过是我的道具罢了。

　　“这样么…也对！绫小路君你思考方式很成熟嘛，行，那就我看到爱里被抓了我就直接作弊，等第一堂考完试你自己申请退学，怎么样？”

　　“啊…一言为定。”

　　绫小路默然点了点头，只觉得长谷部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越来越模糊，她的脸也看不太清了，到最后眼前变成了一片虚无，仿佛又回到了身处白色房间的日子，只有心中自己的声音愈发清晰：

　　过程从来都不重要，不管出现什么牺牲也无所谓。

　　这个世上唯有胜利才是一切。

　　赢到最后的人只有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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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对绫小路与长谷部私会真嶋智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慢慢悠悠收拾好东西来到教室，结果发现茶柱佐枝与一个没见过的男老师在门口等他。

　　门口摆了一张课桌，桌上则是个放了二十来部手机的手提包，不过每一部手机都单独装进了半透明的塑料盒里，盒子上则贴着C班人各自的名字。

　　一眼看过去ABD三个班也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怎么了茶柱老师？”

　　千夜下意识摸出手机问。

　　“校方接到学生举报，说有人计划在一年级这一次‘试卷洗牌’特别考试中组织大规模作弊，因此校方为了防止出现一次性有大量作弊学生需要清退的状况，收取所有学生的手机暂时封存，中午会发放便当和水，等今天四节考试结束才会将手机还给你们，当然了，明天的流程也是一样的。”

　　没等茶柱佐枝说话，那个没见过的男老师首先如此开口，他又拿了个盒子打开，千夜顺势将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然后写个“源千夜”的便笺贴在了盒子上。

　　事实上举报这件事的人是前任学生会长堀北学，如果是一般的什么学生，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就这样，他的手机被暂时没收进了手提箱。

　　茶柱朝他耸耸肩示意爱莫能助，千夜倒也无所谓，点点头就走进了教室。

　　——真是，雕虫小技罢了…

　　搞得好像他的点数在他手机里一样。

　　来到座位上，教室里学生们之间因为被收走了手机而气氛有些紧张，不过毕竟这次考试所有人都已经背会了答案，因此对考试本身倒是不怕。

　　堀北铃音见千夜过来忍不住稍微叹气说：“要是以后的特别考试都像是这次这样简单该多好？”

　　“你倒是会做梦。”

　　千夜习惯性托腮看起了她的侧脸。

　　堀北现在也大大方方给他看着，偶尔还会用指尖抿开一些碍事的发丝给他看个清楚。

　　“说到做梦，我昨晚还真的做了个梦。”

　　说到这里，堀北有点微笑起来。

　　“梦见什么？”

　　千夜朝她纵眉坏笑道。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

　　堀北立刻横了千夜一眼。

　　“嘁，爱说不说，吊人胃口！”

　　“谁让你经常性也神神秘秘的吊我胃口？”

　　堀北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仿佛这样就能占到千夜的便宜一样。

　　“好好好，你有理。”

　　千夜赌气似的将脸扭到了左侧看向了窗外。

　　雪还在静静地下。

　　“好吧，那我就说了，你可别生气。”

　　“怎么了？”

　　“你反正别生气就行了。”

　　“好。”

　　“我梦见你变成了一只青蛙。”

　　“…铃音，你皮痒了。”

　　其实千夜想说一句“你批痒了？”，但现在毕竟场合不对，如果是在私下里千夜说不定就说了，当然说完肯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被堀北的圆规扎上几下或者挨上几发手刀。

　　“你说话算话行不行？刚还说自己不生气！”堀北又嗔了他一眼小声说：“再说了，只是做梦而已，又不是你真的会变成青蛙。”

　　“你好歹梦见我变成了青蛙王子，然后你亲了我一口我就恢复了人形。”

　　千夜朝她稍微撅嘴示意亲吻，而堀北则连忙扭头抬手挡在了侧脸上恼怒道：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要是你真的变成了青蛙，别说亲了，我会毫不犹豫一脚将你踹进海里。”

　　“喂，这话可不兴说啊，青蛙在海里可活不成！”

　　千夜伸手拽了拽堀北左侧的四股麻花辫。

　　“别乱动！”堀北一下拍开了千夜的手微红着脸继续嗔他道：“本身也没想让你活！而且就你这样的‘屑’要变肯定也是变成癞蛤蟆而不是青蛙，把满身‘毒液’的癞蛤蟆踢海里是很正常的无害化处理吧？”

　　讲道理如果不是因为场合很严肃，千夜绝对会笑翻。

　　栉田桔梗和轻井泽惠都隐隐瞥了千夜这边几眼。

　　其他千夜到的时候还没来的学生也在两人日常的打情骂俏中纷至沓来，直到40位学生全都坐满。

　　绫小路几乎是最晚到的那个，不过他看上去和平时没多大区别，千夜也就只看了一眼都没和他对视就错开了视线。

　　预备铃声响起后，所有人都收拾了文房用具。

　　学生们必须把考试上不需要的用具全部收到教室后方的置物柜。

　　可以留在各自书桌的就只限书写工具与垫板。

　　如果像是铅笔断掉不够用、自动笔芯用光，或是弄丢了橡皮擦，和茶柱老师申报就可以获得帮助。

　　“接下来要进行期末考。